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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灭文法。

我有种预感,我要是有段子不写就再也不会写了。


引狼入室

“哥,我都二十七了!别人二十七岁的时候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不能还把我当那个打酱油的小孩儿!你要是嫌我笨,嫌我烦,嫌我给你拖后腿,你就跟我直说,你让我往东,我哪次往西多看一眼?你……”

马进那叫一个有苦说不出,心想你这个小畜生可是打算把二十八条人命搭成梯子供自己发家致富奔小康的,自己干的破事儿打包扔了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装小绵羊吗!可小兴畜生吧,还畜生得“有情有义”,死活要把马进也拖进牲口圈里。搞得马进又觉得自己对不起小兴,又觉得小兴更对不起自己,两个小人在心里拔河,快把他拔成一个精神分裂症。

马进越想越气,他怕自己现在回头就控制不住给小兴一个大巴掌,把他藏心底拿土盖实了的的龌龊事儿都拍出来。

马进光沉浸在自己灶台上的熊熊怒火,等他把锅里头的鸡汤煮熟晾凉之后,这才发觉小兴好像有点安静过头了。

他扭头,愕然发现小兴竟然哭了。马进的脑子轰地一声就炸了。

马进是个特别传统的大男子主义者,觉得男儿有泪不轻弹,真汉子打碎了牙也得强忍着咽肚子里去。哪想到自己亲眼看着长起来的孩子不仅歪成了白眼狼,还是个娘娘腔的白眼狼。

瞅瞅他哭得,跟村东头嗑瓜子儿的大娘一样,姿态理直气壮,嗑起来还没完没了。

马进从桌上抄起两张肯德基拿来的餐巾纸,没轻没重往他脸上糊,嘴里念念叨叨:“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快别嚎了!你哥我好心劝你多花点功夫找女朋友,你可好,哭得跟我要把你逼良为娼似的!你再哭两声是不是外面就要下大雪啦?”

小兴觉得自己高挺的鼻梁都要被按平了,他挣扎着抢走餐巾纸,使劲擤了两下鼻涕,委委屈屈抽抽噎噎:“我又没哭出声,哥你真不讲理。”

“我不讲理!”

马进彻底火了,照着小兴聪明的小脑瓜上来一下子。

“你还有脸说我不讲理!”

又一下子。

“你一个快一米八的大老爷们儿不给我好好说人话!还哭上了!”

再来一下子。

“哭哭哭!再哭我明天就换门锁,你给我死道边儿上去吧!”

小兴的瓜子皮儿一下子就止住了。那双迷倒无数大学女生的眼睛还湿漉漉的,可怜弱小又无助,很难让人不联想到路边孱弱的小狗,带着点期待的谄媚等你把他抱回家。

马进就是被他这幅小狗的外表骗了十几年,等登上无人岛,才知道自己养的是条狼。

现在狼又披上了那件无意识的、友好无害的伪装,马进却很难再像从前一样把他当脚边撒娇的小狗对待了。

马进不愿意承认,又不得不承认,他打心底里是有点怕小兴的。当小兴面无表情地算计好张总的财产,甚至打算牺岛上二十八条人命时,马进从他眼底看见了海啸,铺天盖地而来。

当他以为自己要被滔天巨浪拍死时,却在不知不觉中又陷入另一片温柔黏腻的沼泽里,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小兴的家长,他对小兴有一种封建式的责任感。他永远不会抛弃小兴,哪怕自己只有一个馒头也会分小兴一半。但他又忌惮小兴,就像家长不会把钱放到小孩子够得到的地方,觉得孩子永远不懂钱的意义。他无意识地以一种极为自私又极为无私的上位者姿态保护着小兴。却不知道对方从一开始就不想要这种不平等的关照。

可马进又能怎么办呢?除非让他死,否则他绝对不会让小兴一个人自生自灭。

“得了,少爷,我把咱俩床拼一块儿给您对角睡行不行?你就答应我两件事。”马进又一次让步了,“首先,你以后少在我面前哭天抢地寻死觅活;其次,让你找女朋友的事儿是认真的。张总好不容易给你送大学里读书,你还不趁机赶紧找个年轻漂亮的,生个大胖小子回报社会?你现在努力,还能赶在三十五之前让孩子打酱油。”

小兴不说话了,眼泪又有要喷涌而出的势头,闸门还没打开,就被马进一个眼神焊死了。

“那哥也得答应我两件事。”

“行,你说。你要的东西哥能拿得出的,都给你。”

“第一,以后下班一定要和我一起回去。”

自从马进在小兴第一天放学后接他回家以后,小兴似乎就有意无意地赶在马进下班之前堵他公司门口。姗姗还没和他分手之前还拿这事开过玩笑,说连马进这个当男朋友的都没小兴那么守时。

马进觉得莫名其妙,却还是答应下来。“行。”

“第二,你在团建那辆车上发疯的时候,抢走了我的初吻,我得要回来。”

马进:……

马进:?????

“等会儿等会儿……我那个时候亲你了?就算我亲了,这玩意儿你要我怎么还?”

小兴上前一步。

马进本能地觉得不妙。

“我警告你,有话好好说,我这张老脸是没你好看,你也不能打破了相。”

“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男子汉敢作敢当,这都是你教给我的。”

小兴柔声细语地说,马进却分明听到了背后的狂风暴雨。

马进是感情经历贫乏,不招女人待见,可他不傻,他有脑子,转得还贼快。

“不不不不不,小兴啊,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马进伸手想把步步逼近的小兴推开,却被对方一把握住了手。

马进一个月给小兴一千五百块钱生活费,让他千万不要亏待自己。小兴却每次都能给他剩回一千。小兴周六日在张总公司的研发室带薪实习,工资并不高,马进不知道他从哪里挤出来这么多钱的。他一直担心小兴营养不良,现在才知道,小兴搞不好能打他两个。

“哥,这是你欠我的。”

你欠我的。

都是你欠我的。

马进好似被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半桶冰雪水,满肚子的愤懑怨怼被冲得一干二净。

小兴是怨他的,这种怨恨甚至挣脱了记忆,根植在他心中。

马进知道自己不配再得到小兴的信任。

到底是谁开的这个头,为了一己私欲不断编织谎言的?是谁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六千万把一个无条件信任自己的的孩子骗上木筏的??

他可以为了钱骗小兴搭上命和自己拼一把,可在小兴想要用命换钱时,又故作清高地跪下求他收手。

马进潜意识里觉得小兴变成这个样子都是自己的错,是他把怨天怨地唯独不怨自己的失败者理论灌输给了小兴。是他亲手毁了小兴。

小兴是一朵向日葵,他却把他种进了阴影里。

马进颓然地垂下手。

他能闻到有洗衣液的味道在慢慢靠近,是家里最常用的那个牌子,便宜大瓶,他和小兴身上都是这个味儿。原来马进自嘲说这是穷味儿,他还特意买过几瓶几十块钱一瓶的香水想当个时尚人,把这都快腌进骨子里的穷酸气盖一盖。可换来换去,最后还是换回了最开始的味道。这是家的味道。马进被包裹暖洋洋的家中,有些自暴自弃地把自己交给了阴魂不散的弟弟。

那甚至不算一个吻,文艺一点形容的话,更像是早春的一片花瓣落在池水上。

小兴用尽全部力量把马进禁锢在怀里,摘下眼镜方便他把脸埋在他颈窝中,偷偷把还没蒸发完的最后一点泪水蹭干净。

“哥。”

许久后,马进听他养大的小畜生说。

“你再给我几年时间,我打算提前一年毕业,先在张总手底下干两年,然后跳槽去个更大的公司,或者我自己单独出来干。你就等着,虽然我可能一辈子赚不来六千万,但是六百万还是有希望的,你再等等。到时候咱们天天吃哈根达斯。”

马进突然有点想哭。但是他是一家之主,丢什么不能丢面子,哭是不可能哭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哭的。于是他使劲捶了两下小兴的后背,骂道:“你个小王八蛋!什么时候想起来的?还搁我这儿装傻充愣,骗你哥好玩吗!我跟你说,你赚不回一辆玛莎拉蒂就别进这个家门!”

小兴哑着嗓子,不知道到底是哭还是笑:“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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